刘铁宝,字希贞,书法家、篆刻家。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祖籍辽宁省熊岳市,1944年年11月生于北京。中学时期酷爱书法篆刻艺术,启蒙于叔父刘冰庵(冰翁系齐白石之高足,生前曾受聘于中央美术学院国画系,讲授书法、篆刻)。之后,相继从师著名书画家、诗人、教育家郭风惠和著名书法家启功。
书法工真、草、隶、篆诸体。其隶属熔《张迁碑》、《西狭颂》于一炉,苍浑老辣。其篆书源于《大孟》、《毛公》二鼎而古拙朴厚。真草二体则从何子贞而上溯鲁公,时出新意。篆刻因得齐白石门牌之真谛而立于白石老人再传弟子之列。著名画家齐良迟曾题曰:“白石门下,铁宝篆刻过我。”
刘铁宝师承
“知风之自”,这是《中庸》上的一句话。这话的意思大抵是说了解一个事物,最好从它的由来入手。铁宝今天的书法、篆刻艺术成就,深得于昔日三位恩师的栽培。
铁宝的第一位恩师是他自己的亲叔父刘冰庵先生(一九一0年——一九七三年)。冰庵先生是白石老人的弟子,门墙之内,冰庵先生是成就极高的一位。用白石老人的话说,那就是有了“青蓝之别”。冰庵先生治印深得白石老人率真、平和、自然的三昧。不但单刀刻石丰神峻朗,平正的汉印也融入白石老人天趣、自然的精神。冰庵老人治印,布局十分讲究。一方印面的设计方案达数套之多,总是反复斟酌,精益求精。高超的艺术水平,使得社会各界求印者纷沓而至。如:郭沫若、于立群、张仃、华君武、叶浅予、古元、老舍、胡 青、刘开渠、吴作人、蒋兆和、邵宇、尹瘦石、李苦禅、程十发、黄胄、许麟庐等。一九五四年,在捷克举行的世界和平博览会上,冰庵先生篆刻的“保卫世界持久和平”的巨印荣获和平奖状及大奖。开创了中国篆刻艺术在世界获奖的第一例。白石老人特绘《冰庵治印图》为赠。白石老人与冰庵先生私谊甚深,多年来白石老人往湖南老家寄钱、物及字画,均由冰庵先生办理,从未有过任何差池。四八年冰庵先生离京去兰州,白石老人恋恋不舍,特与冰庵先生合影留念,照片背后书写:“齐门高足,冰庵长相见。”情意殷殷,跃然纸上。铁宝今天的篆刻艺术成果就是在这样一位篆刻大家的细心栽培下成就起来的。
铁宝的第二位恩师是近代著名的教育家、诗人、书画家郭风惠先生(一八九八年——一九七三年)。郭先生号堞庐,一九二七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七七事变后,先后同宋哲元、张自忠、佟麟阁、赵登宇诸将军一起开展抗日活动。堞庐先生诗、书、画俱绝,其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极为生动、自然、富有天趣。堞庐先生善用极软的鸡毫笔,其运腕若鬼使神差、挥洒自如、奇怪频生、令人惊叹不已。正如蔡邕所说:“自然既立,阴阳生焉;阴阳既生,形势出矣。”对待学生,堞庐先生从不摆架子,讲话诙谐风趣。同学们纷纷求字求画,唯有铁宝从不张口。时间稍长,堞庐先生有些不解。一次师生二人独处,堞庐师问铁宝:“是不是不喜欢我的字画?”铁宝嗫嚅地回答:“想是想要,可就是想要您怎样才写得这样好。”堞庐师听后不禁大笑,操着浓重的河间府乡音说:“那你今天就要一回。”边说边染翰挥洒,尽传运笔之妙。在堞庐先生的众多弟子中,铁宝是深得堞庐师神髓的一位。要论其中的原委,这恐怕与铁宝“知风之自”的求学精神,是不无关系的。
铁宝的第三位恩师是我们都熟悉的启功,元白先生。铁宝与元白先生是近邻。文革期间,元白先生不无苦闷,特别是妻子病逝,苦闷中又增添了一层凄凉。晚上灯火阑珊,形影相吊,其间许多时光都是铁宝陪着先生度过的,二十几年前,一天下午,我正在铁宝家中,正巧碰上元白先生。元白先生是刚从日本访问归来,先生身着灰色西装,一头白发显得格外精神。手里拿着一部日本出版的王铎书法集,送过来让铁宝观赏。铁宝迎上前去,师生两个一来一往,神情显得极为款治。一次铁宝向元白先生请教用笔,元白先生说:“我不知用笔,我只知道持笔轻松自然。”先生看着铁宝,进一步解释说:“持笔有一著力处,便有一僵死处。”铁宝听后心中豁然开朗。铁宝的书法能达到今天的成就,与元白先生的口传心授是分不开的。从表面上看,铁宝的书法与元白先生的笔迹绝然两样,但骨子里很多东西是元白先生的,人们都称赞元白先生的书法、绘画高妙。其实,元白先生首先是做人做得好。元白先生为人洒脱自然,没有架子。与铁宝为邻时,别人赠送食品,先生时常分赠给铁宝。其次是他读书读得多,学问好,许多人学先生的字,学得再像,可字里行间的书卷气,却如何也闹不出来。再有就是元白先生那入世而又超世襟怀,这超世的襟怀,保证了他的身心健康,前半生委曲殊多,老伴去逝,膝下无子,可是他老而弥坚、长寿高龄。这些看不见的无形的东西,才是元白先生书画高妙的原由。所有这一切,通通被铁宝看到眼里,记在了心中。
与铁宝相识算起来也有二十几个寒暑了。多年来我们时常一起去法源寺,向中国佛学院教务长白光法师求教禅学。法源寺盛夏的茏葱古木,冬日的白雪红墙,法师那无比平和和潇洒的神情,总能给人以无穷的回味。我们又同在太极拳技击大家朱春煊先生的门墙内,研习太极拳技击。在如水的时光里,铁宝与我虽非是朝夕相处,却也可称做过从甚密吧。铁宝长我十岁,在他面前我一向是自称晚学的,这完全是由于他的学问比我深得多的缘故,或许是相处较久,又比较相契,铁宝要我在他的书法篆刻集前面说上几句话。我与书法、金石篆刻素无深入的研究,临时提笔着实有些踯躅。然而想到,介绍一下铁宝书法,篆刻艺术后面那些无形的东西,或许对读者还是有些裨益的。故而不揣浅陋讲上几句,难免有添足之嫌,请读者诸君多多见谅吧。
有句俗话,是这样讲的:“倒吃甘蔗,越吃越甜。”昔日三位恩师的栽培,再加上铁宝数十年如一日的追寻,不但能有今日的“青蓝之别”。今后铁宝的艺术境界,也一定能如杜甫诗中所云: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